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凌嘉不可思议的看着路璐,她何时在别人面前做过这种事?   路璐好心的笑笑,说:“你别不好意思,特殊情况特殊对待,人有内急又不是错,如果内急是种错,我宁愿错上加错,放心吧,我不看你。”   凌嘉的脸涨的通红,也不好再说什么,让路璐看到虽然不雅,可也总好过尿裤子,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。   路璐把画夹撑开,平放到凌嘉的头顶,双手抬着,尽量不让雨水落到凌嘉身上,她自己倒是又被雨淋了一个透彻。   凌嘉完事后,拉着路璐赶快跑回洞里,她看着又衣衫尽湿的路璐,一半尴尬一半感激,一波又一波心动的情愫飘入脑海,想挥都挥不掉。   路璐想找点事做,便拿过了包,掏出速写本,一盒酸奶从包里滚了出来,路璐大喜,没想到还有能吃的东西,她看看凌嘉,把酸奶递给她:“喝吧。”   “你呢?”   “我不饿。”   骗鬼啊!明明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叫了,凌嘉坐到路璐身边,说:“一人一口,一起喝。”   路璐玩笑道:“这样的话,我们可就是间接接吻了,你家狗熊若知道了,会生气的吧?”   “直接接吻都有过了,还怕间接接吻么?”路璐提到向云天,莫名的让凌嘉感到很不满。   路璐听到凌嘉的话,想到二人曾有过的两次亲密接触,有些难言的心酸,便转了话题,“说说你和狗熊吧,你这么漂亮,怎么会看上他的?”   “你夸我漂亮,我真感激”,凌嘉思索片刻,叹道: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上他的,当时和初恋刚分手不久,心情很低落,孤身一人,也常常感到孤独,总想找个人说说话,哪怕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起也好,他正好来到我身边,体贴入微,嘘寒问暖,我也渐渐习惯了他的陪伴,就这样。”   “你爱他么?”   “爱么?不知道,或许爱,也或许不爱,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而已。”   “那……你爱你的初恋么?”   “爱,几乎每个人的初恋,都是认真用过心的,你不也是一样的么?”   “呵”,想到桑榆,路璐苦笑着认同凌嘉的话,又问:“你现在还爱他吗?”   “这么多年过去,早就放下了,他也早就有了妻子孩子”,凌嘉拿起一根树枝,放到火堆里,又略俯下腰,抱住双腿,“想想人生也挺有趣,你当时觉得此生非他不可,过些日子就会觉得,也并非非他不可,时间是种很有魔力的东西,而人这辈子,也总要经历一两段刻骨铭心,痛过苦过之后才能真正明白,遇上了,就要好好抓住,好好珍惜,否则一旦错过,可能此生也将不得挽回,可惜啊,当时我和他谈恋爱,太年轻气盛,根本不懂这些,当我懂了之后,已经晚了。”   “嗯”,路璐垂下头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过会儿,她说:“凌嘉,其实你挺好的,干吗非要摆一副气势凌人的姿态?”   “我有气势凌人吗?你确定不是眼花?”凌嘉笑瞥路璐一眼,“即使有,也可能是被迫习惯了吧,一个女人坐到那个位置,若想服众,总要与下属保持好距离,也必须要拿出点气势来,你呢?不也老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出来?”   “我也是习惯了。”   “你父母也这样的吗?”   “他们不这样。”   “为什么不喜欢提到你的父母?”   “不是不喜欢,只是不敢。”   这个夜晚,在这寂静的山野,雨声和着雷鸣,直叫孤独的人,会愈发感到孤独,还好,路璐和凌嘉有彼此做伴。   两个人,两颗心,孤独,却不寂寞。   路璐突然有种想倾诉的欲望,于是,她对凌嘉说她和桑榆的过去,说她对父母的内疚,凌嘉知道,这是路璐内心深处的秘密,便很认真很仔细的听着,看着路璐提到桑榆时,那无奈又伤感的表情,听着路璐拼命为桑榆说好话,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,凌嘉竟感到一阵阵的心疼。   是的,心疼,这种疼,不同于以往的若隐若现,这次,凌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它的存在。   最后,路璐叹口气,苦笑着说:“当时和桑榆在一起的时候,我有了恋人,也有了责任感,那时我想我该是长大了吧?后来被我爸赶出家门,那一刻我想以后就要完全靠自己了,那时我想我该是长大了吧?再后来自己创业,受了数不清的白眼冷眼,逼得我不得不把自己的爪牙磨平磨润,那时我也想,我该是长大了吧?最后日子总算好过了,可却失去了桑榆,那些日子我常常失眠,一个人憋在屋里,想大喊大叫,却发不出声,颓废了一段时间后,我总算能看起来平静些了,那时我又想,我这回才算是长大了吧……我的亲人和恋人都不要我了,我总觉的这个世界抛弃了我,渐渐的,我变得越来越敏感,有时甚至朝愤青的方向发展,很多个夜里,我梦到自己在哭,醒来后,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,慢慢的,我发现,即使世界要抛弃我,我也不能抛弃这个世界,因为我还要活着,余华的《活着》你一定看过吧,我读过无数遍,里面有很多段落我甚至能背下来,你还记得你那天吃饭时说过的中西戏剧和戏曲悲剧中的差别么?其实你说的都是对的,人活着,总该有个希望,你一定不敢相信,那晚回去后,我把你说的那些话都记到了速写本上,凌嘉,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的,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常想……我原来从来不曾长大成熟,我一直在成长着,而我每成长一步,付出的代价,却是撕心裂肺的伤……都说有失必有得,可我从没想过要得到什么,却为何总是一直在失去?呵,不说这些了,我说的够多,烦到你了吧。”   路璐说着说着,眼泪流了下来,那似是珍珠般的泪滴,又一次灼疼了凌嘉的心。   凌嘉抬起手臂,轻轻拭去路璐的泪,柔柔说着:“没有,其实我们每个人,都不可能像果子一样完全成熟,我们大家都是在成长着,一直成长到老去,死去,你现在……还很爱桑榆吧?”   “不知道,呵,爱或不爱,都没意义了,凌嘉,你觉得这个世上有天长地久的爱情么?”   “有,只要你信,就一定有”,凌嘉本想说不知道,可她看到路璐那脆弱的眼神时,话到嘴边却改了口,有吧,姑且给路璐打打气,也给自己打打气。   路璐笑了,笑的很真诚,也很灿烂,凌嘉来不及收回视线,便深深陷入了那笑的漩涡,她伸手触摸路璐的脸,轻轻的划着,一下又一下,不知划了几下,才终于身体前倾,吻了上去。   两人均是一震,温情化散开来。   久违的唇,久违的香甜。   这才得知,原来,你的味道,我从未忘记过。   第 33 章   这一吻,吻的缠绵,吻的悠长,路璐和凌嘉都深陷在这个吻里,不能自拔,也不想自拔。   雨滴拍打着地面,嘀嘀嗒嗒的响,雨滴落入水洼,冒起水泡,又被随之而来的雨点打撒,裂成碎片,与水融和。   “你想过我么?”凌嘉稍稍离开,轻声问着,眼神带着迷离。   “想过,你呢?”   “我也想过。”   只是想过,无关爱。   路璐伸手描绘着凌嘉的唇线,小声说:“我只吻过两个人,你和桑榆,两个女人,凌嘉,好奇之后,不要再好奇了。”   是好奇么?凌嘉直起身,望着洞外黑黑的天,低声说: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路璐,我们做朋友吧,好朋友。”   路璐了然一笑,带些苦涩,说道:“你有你的世界,我有我的天地,互不相干的我们,做不成朋友的,再说,我的存在,也一定会给你带去困扰。”   凌嘉长这么大,都是人家求着她做朋友,她第一次想跟别人做朋友却被拒绝,这让她如何甘心?她有些任性的说:“我说我们做朋友,就要做朋友,你哪来那么多废话!”   路璐来了气,她一心为凌嘉着想,凌嘉却不识抬举,她气鼓鼓的说:“你见过谁家朋友没事就亲着玩啊!”   “我家朋友就能亲着玩!”凌嘉一赌气,又冲着路璐的嘴亲了下去。   路璐无奈了,她无话可说了,转而又被凌嘉的吻冲的头昏脑涨,为了不让自己沉沦,她努力控制住情绪,违心的推开凌嘉,说:“好吧好吧,我们做朋友,但不能这么亲下去了,我是没事,一个人无牵无挂的,你可还有狗熊呢。”   这个当口提到狗熊向云天,无疑等于给凌嘉泼了一头冷水,凌嘉也感到不可思议,一向做事十拿九稳的自己,刚才怎么会那么冲动。   凌嘉心情很郁闷,她拿过路璐的包,从里面找出香烟和打火机,点燃,深深吸一口,缓缓吐出来,不多时,薄荷清香溢满了整个山洞。   路璐惊讶的看着凌嘉,问:“你也吸烟?”   “偶尔吸。”   学我说话,路璐撇嘴,瞄瞄凌嘉,说:“吸烟对身体不好,以后少吸点。”   “是啊”,凌嘉话里有话的说:“烟这东西,明知道对身体不好,可有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,想吸一支,你不也是一样么?”   是吧,有些人吸烟,就如同有些人对待感情,明知道可能是飞蛾扑火,可还是忍不住去扑一扑。   路璐笑笑,问:“你平时吸什么牌子的烟?”   “我吸的烟不多,也吸不出好坏,但牌子有些杂,像是Sobranie,More,Davidoff,都有,起初觉得烟盒漂亮便将它们买来,工作压力大或心情不好时才会吸一根,你呢?”   “呵,以前是ESSE,后来一直只吸一个牌子,520。”   “为什么不再吸ESSE?”   “讨厌韩国而已。”   “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?说说你的烟史吧。”   “高中,那时在考前班画画,常常通宵,我想考央美,要和几乎全国的绘画高手去竞争,有多少人考了四五年都考不上,压力可想而知,从那时起我开始吸的烟,一开始是男士烟,可味道太大,不喜欢,买了一盒吸了两口呛得半死,想也没想就把它们扔掉了,后来有位央美附中的同学递给我一支ESSE,绿色的,薄荷味,我从那时起开始了烟史,上大学以后对韩国越来越厌恶,便换了牌子,一直到现在,从没换过,你呢?怎么开始吸烟的?”   “是和初恋分手以后的事了,那时在咖啡厅,看到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独自坐在靠窗的位子上,手里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烟,很漂亮,也很孤独,我突然想原来烟是这么像我,它就那么安静的等在那里,等着懂它的人去将它点燃,让它绽放。呵,520……”凌嘉拿起树枝,在地上画着圈,“是你认识桑榆后才开始吸的吧?”   “嗯”,路璐低头,小声说道:“你吸烟可能只为一时好奇或抒发郁结,烟的味道于你来说,是可有可无的事,我却是习惯了一种烟,习惯了一种味道,从没想过要去换别的牌子,你看我们还是不一样的。”   凌嘉望着袅袅上升的烟雾,沉默,过会儿,她问:“你能戒掉么?”   “我没烟瘾,想戒的话自是能戒掉,但你必须戒掉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路璐若有所思的看着凌嘉,说:“在你习惯一种烟的味道之前戒掉,要比习惯之后容易的多,凌嘉,别玩火。”   路璐低头沉思,别玩火,至少,别对着我玩火,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的存在,不想再陷入,也不想再心伤,真的陪你玩不起。   路璐拿过凌嘉手里还剩的半只香烟,掐灭,又往火堆里添些柴,对凌嘉说:“半夜了,你眯一会吧,等天一亮,我们就下山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凌嘉靠着路璐,心情复杂的合上眼睛,路璐也着实累了,她靠着凌嘉,也合上了眼睛。   两人在山洞里相互依偎着入睡,不多时,雨停了,星星冒出来,点缀着蓝色天幕,多么祥和的夜晚。   清晨五点,天已经亮了。   路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揉一揉,看到身边的凌嘉还在沉沉睡着,那睡颜,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,让路璐移不开眼。   路璐轻轻推一推凌嘉,说:“凌嘉,醒醒,雨停了,可以回去了。”   凌嘉朦朦胧胧的张开眼睛,看着路璐清秀的脸越来越清晰,竟毫无由来的有了一种幸福感,她含含糊糊的说:“能看到你真好。”   路璐心神一荡,不能自控的心跳,她圈住凌嘉,轻轻说:“若还困,就再睡一会吧。”   “嗯”,凌嘉在路璐怀里蹭一蹭,听着路璐的心跳,却没了睡意,可还是合了眼,只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柔,那一方的柔软。   一个小时后,路璐拍拍凌嘉,说:“我们该走了。”   “好吧”,凌嘉站起身,整理一下衣服,说:“有生以来我第一这么过夜。”   “呵,我也是,走吧。”   两人相互扶持着下山,清晨的山景是迷人的,山路连绵不断,阳光透过淡淡的朝霞洒落在葱翠的草地上,远处奇峰突兀,怪石嶙峋,凌嘉突然就想在这里过一辈子,不再理会世俗纷扰,不再提防明枪暗箭。   下山后已经快7点了,卖早餐的小贩们早已开始了忙碌,路璐饿的肚子直叫,见到早餐点,二话不说拉着凌嘉跑了过去。   路璐要了两份豆腐脑和两块钱的油条,找个位子坐下来,回头见凌嘉还一直站着,便问:“你怎么不坐?”   “这里……”凌嘉看着油腻腻的桌凳,有洁癖的她实在坐不下去。   路璐会意,拿张画纸铺到凳子上,说:“坐吧。”   凌嘉这才坐下,看看盛着豆腐脑的碗还有一个豁口,怎么也吃不下去。   路璐见她不吃饭,皱眉,问:“你不饿?”   “饿,可……这饭怎么吃啊?这碗被多少人用过啊?”   这个女人可真是要命,路璐不耐,“要饭吃还嫌饭凉,你怎么这么多臭毛病。”   凌嘉见路璐不耐烦,也耍起了小脾气,“我乐意!你管着啊!”   “好好好,我管不着,你乐意饿着你就饿着吧”,饿死你算了!路璐在心里又补了一句。   路璐不再管凌嘉,自顾自的吃早饭,凌嘉本来就饿,现在又见路璐吃的这么香,更饿了,她点点路璐的胳膊,说:“把你那份豆腐脑给我。”   “干吗?”   “我觉得你那份干净不行啊!”   路璐真想端起碗来扣到她头上,可打碎了碗还要赔钱,不合算,忍一忍,就把自己那份推给了她,再拿过凌嘉那份,继续吃。   凌嘉不喜欢吃油条,这个早上,她只吃了路璐的小半份豆腐脑,路璐知道她有洁癖,可没想到她竟洁癖到宁可饿着也不吃饭的地步,抬头看看远处正有家麦当劳,心下便有了打算,她对凌嘉说:“你在这等着。”   说完,路璐拔腿就跑了,凌嘉心里有些慌,路璐这是干什么去了?昨天出门的时候她只拿了一张卡,浑身上下没带一分钱,等会要付账了她可怎么办?   等了好一会,路璐才提着一个纸袋从远处跑过来,她从袋子里拿出从麦当劳买来的吉士蛋堡和咖啡,说:“吃吧。”   凌嘉讶异,问:“你刚才是给我买这个去了?”   路璐没好气的说:“总不能饿死你吧!”   凌嘉心里感动,却并不表现出来,只说:“没想到你还有做保姆的潜质。”   路璐白她一眼,懒得搭话,摸过油条继续吃,凌嘉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把路璐买来的早餐都吃光了。   于是这个早晨,卖早餐的小贩们见到如此怪异的一幕:两个漂亮的女孩,一个吃油条豆腐脑,一个吃汉堡咖啡,真是融会贯通中西结合世界大同啊!   吃完早餐后,凌嘉找到车子,打开车门让路璐上去。   路璐看着这辆崭新的车子,一下撑圆了眼,凌嘉的车子不是奔驰小跑么?怎么又成捷豹XJ了?她问凌嘉:“你新买的车啊?”   “不是,我可没奢侈到随便买车的地步”,凌嘉提一口气,侧头看看路璐,见她眼里除了惊讶,并无其他表情,不知怎的心就安稳下来,“这车本来是我叔叔的,买来后他开了两天,觉得太招摇,也不太喜欢这个车型,见我还感兴趣,便送我了。”   “你叔叔真阔气,他是大老板吧?”   “不是,小小的公务员而已。”   路璐低头算计,凌嘉他叔是个“小小的”公务员,可人家送辆车送的眼都不眨,他得贪多少才能送车送的这么大方?可怜我们这些纳税人,都把钱送到狗肚子里了,啊,凌嘉,你开的这辆车,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啊!   许是疲惫的缘故,两人都有些无精打采,路璐嘱咐凌嘉:“你开车的时候眼睛瞪大点,千万别走神,你手里可握着两条命呢。”   说罢,路璐打个哈欠,脑袋靠着座位就睡了过去。   自己送她回家,非但讨不着好,还让人家担心生命问题,这是什么人啊!凌嘉瞪着睡的像猪一样的路璐,直想踢她,忍一忍,强打精神,开车上路。   第 34 章   凌嘉先送路璐回去,接着自己回了家。   路璐冲完澡,洗好衣服,躺在床上补眠,可一闭眼,晃晃动的全是凌嘉的影子,路璐不甘心的把头埋到枕头里,心里一二三的数着绵羊,最后终于睡了过去。   凌嘉坐在床头,看着路璐为她画的画,一阵愉快,又一阵烦恼,她知道自己对路璐有了感觉,应该趁着这种感觉还没太过深入的时候立刻把它掐死在摇篮之中,可她控制不住自己,眼前浮现的都是路璐的一颦一笑,凌嘉气恼的把被子蒙在头上,心里骂着路璐,昏昏睡去。   周末之后,又要上班了,忙碌的时候还好,不忙的时候,路璐的身影总是跳到凌嘉眼前,凌嘉想挥之而去,却又舍不得,无奈之下,只能放纵自己,想就想吧,没什么大不了。   凌嘉想路璐,又不好意思直接约路璐见面,她一遍遍的触摸着路璐在山上为她画的素描,一遍遍的想该找什么借口和路璐见面,抬头看着墙上的梅花,突地灵光一闪,有了想法。   她给路璐去电话,说:“我想在家里弄点墙画,你来做。”   路璐玩笑道:“我要价可是很贵的。”   “随你要多少。”   “你想画什么?”   “这个你来决定。”   “我这周都有活,下周可以么?”   “好,下个礼拜四,我再给你电话。”   凌嘉开始期待下周四的到来,以往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很快,可现在她却觉得时间过的太慢,直想把时针狠狠拨上几圈,好让下周四赶快到来。   路璐也期待着下周四的到来,同时心里还有些担忧,她觉得她和凌嘉不该再见面,可她实在又想看到凌嘉,于是当凌嘉说要她去做墙画时,路璐心里一阵阵的欢喜,欢喜过后却是一阵阵的烦闷,凌嘉有狗熊,一直以来她喜欢的都是男人,她本该走常人走的路,她和凌嘉若一直这么暧昧下去,非有擦枪走火的一天不可,害人害己的,这可不是路璐想看到的。   路璐清楚的知道,自己对凌嘉已经心动了。   有很多很多个时候,路璐不止一次的问自己,如果桑榆没有与她分手,只是暂时的分开,她会不会对凌嘉心动?答案是否定的,因为孤身等待,本是路璐练就的长项。   有很多很多个时候,路璐无数次对自己假设,如果桑榆没有再找女友,而是一直单身着,她会不会对凌嘉动心?答案是否定的,因为从一而终,本是路璐固执的性格。   可惜,感情没有如果,人生没有假设。   桑榆提出分手,让路璐失望;桑榆有了新欢,让路璐绝望。   路璐可以包容桑榆的一切,唯独不能包容她的分手;路璐可以爱上桑榆的一切,唯独不能爱上她的新欢。   可不管怎样,初恋总是难忘的。   因为无论岁月如何变迁,时光如何转移,真挚的初恋,在用心过的人眼里,永远都是特别的,毕竟那是漫漫人生路上,第一次懂得什么是爱,如何去爱啊。   回溯往事,年少的路璐,曾经一次次把桑榆叫做小鱼,年少的桑榆,曾经一次次把路璐叫做小鹿,年少的她们,曾经无数次在你侬我侬的缠绵里,向对方无数次许下真诚的承诺,鹿要永远跟着着鱼儿奔跑,鱼要永远围着鹿儿游绕。   那么纯的岁月,那么真的人儿,如何去轻易忘记?   路璐不会忘,桑榆同样也不会忘。   只是人活着,总不能一直徘徊在怀旧的阴影里,总是要往前看。   而当路璐正在失望与绝望之间挣扎着寻找出路时,凌嘉出现了,她就像一把火,让路璐冰凉的心海有了温度,她就像一盏灯,让路璐沉寂的眼睛看清了方向。   路璐的心动,不由自主的,不由自主的情绪,恰是最让人难以控制的。   无论怎样矛盾怎样挣扎,周四还是不速不迟的到来了。   两人再次相见,都有默契的喜笑颜开。   路璐见凌嘉穿着一身浅灰色套装,职业女性的干练一显无余。   凌嘉见路璐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,凭空为她清秀的脸添了几分雅致。   两人的妆容,都是精心打扮过的。   凌嘉带着路璐回了家,路璐第一次到凌嘉的住处,不由细细打量,门边左侧放着一个中型生态鱼缸,几尾金鱼在水中游来游去,好不欢快;右面墙壁上挂着两幅纯手工制作的工艺品,精致时尚,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;微风从窗口吹进来,垂挂在两旁的窗纱,像是一位多情女子的两缕长发在轻轻拂动;天花板上的大吊灯下,一串串水晶缨子长短不一地垂落下来,被斜阳一照,光线温和而璀璨,令人产生一种置身迷幻仙境的错觉。   从客厅到厨房,从主卧到客房,从更衣室到书房,奥僻典雅的装饰,颇有格调的布局,让路璐看的眼花缭乱,她难免去感叹,果真是有钱人啊,住在高级社区不说,室内面积还这么大,这么一套房子,没有个两三百万是买不了的。   凌嘉也果然有洁癖,室内装饰都是清一色的白,象牙白的shaw地毯,珍珠白的吉斯沙发,中国白的景德镇瓷器,玫瑰白的罗莱窗帘,金属白的华帝厨卫,蔷薇白的斯米克瓷砖,丁香白的宜家衣柜,蚕丝白的玛雅床单……   路璐调笑道:“人家乌克兰闹‘橙色革命’,吉尔吉斯斯坦闹‘黄色革命’,伊拉克闹‘紫色革命’,你家也跟着国际形势闹了一场‘白色革命’,有趣。”   “你有意见?”凌嘉白眼看她。   “哪敢”,路璐看着一片晃晃然的白,不由的问:“你住在这里不害怕啊?”   凌嘉问:“害怕什么?”   “这么一码的白,多像停尸房啊。”   凌嘉脸一黑,斥道:“别胡说!”   路璐哧哧的笑,哪有胡说嘛,明明很像豪华型停尸房。   凌嘉不悦的说:“你少笑!我只喜欢白色而已。我想在客厅弄点墙画,你看画什么好?”   “不宜画的太复杂,应该简单些,好跟你的室内装饰相称”,路璐环顾一圈客厅,缓缓的说:“竹子或兰花吧,竹子‘乱叶犹能劲,柔枝不受吹’,兰花‘空色微开晓,晴光淡弄春’,竹和兰花,你喜欢哪个?”   这时的路璐,就像一个弥漫书香的大家闺秀,凌嘉不由的看痴了,直到路璐的手在她眼前晃一晃,她才干咳一声,说:“都喜欢,这样吧,客厅里画竹,卧室里画兰花。”   “你不是说只画客厅的?”   “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啊?”   “行!反正我能有钱挣,你想画多少都行。”   凌嘉斜眼笑问:“这次你打算收费多少?”   路璐存心捉弄,张口就说:“一万!”   “好,就一万。”   路璐傻了,她刚才是开玩笑的,何况她也没打算给凌嘉要钱,路璐说:“你……我刚说着玩的……”   凌嘉哪会不知道她只是玩笑而已?她拍拍路璐的头,说:“一万就一万,说好了的价,不用再改,你打算多长时间完工?”   “三四天吧”,路璐见凌嘉执着于价格,深感失落,可这样也好,能算清的都算清楚,她们谁也不欠谁,她不会多要凌嘉的钱,到时按常规价格,拿一千走人就好了。   凌嘉看出路璐的失落,她心里升起丝丝疼惜,她不在乎这点钱,看路璐他们挣钱不易,原本是想多给路璐一些好让她改善生活,只是这种想法好像被某个人误会了。   凌嘉也不再多解释,只说:“好,就三四天吧。”   “嗯,我今晚回去弄草图,明天开始作业。”   “好。”   凌嘉想开车送路璐回去,路璐没让,她和凌嘉的住处,只隔着两条街,离得并不很远,走回去就好。   回到家里,路璐用心构思着草图,一遍又一遍的涂画,一遍又一遍擦拭,自打工作以来,她还从没这么认真专注过,她只想把最美的图案送给凌嘉。   立于床头的闹钟,时针与分针不知不觉的在零点重合,秒针滴滴答答的走动着,让这本是静然的夜,愈显安宁。   凌晨一点,路璐终于将草图绘制完毕,她在书桌前已足足坐了七个小时,中间只去了一次洗手间,喝了一杯水,连晚饭都忘了吃。   路璐伸个懒腰,冲完澡后,随手拿起饼干,胡乱嚼两下,咽下去,趴到床上,眼睛一闭,便再也睁不开,连续几个小时的精神高度集中,已经超过了大脑的负荷,她太累了。   但即便如此,路璐在意识模糊前还能打趣的想,所谓废寝忘食,也不过如此吧,凌嘉,为了你,我累了一个半死,这下你可真欠了我一个人情,尔等若想回报,唯有以身相许了。   第 35 章   第二天一早,路璐被闹钟吵醒,洗刷后,在楼下的早餐点要了一杯豆浆和一个蛋饼,一边吃一边向凌嘉家里走去。   清晨的空气总是格外新鲜的,路璐贪婪的呼吸着,她抬眼笑看淡红色的朝阳与茂盛的绿色枝叶,只觉格外舒畅,整个人在阳光的笼罩下显得生机勃勃,迈出的步子也透露着愉悦。   路璐来到凌嘉的家时,凌嘉刚起床不久,正准备吃早餐,见到路璐,便问:“你吃早饭了么?”   “吃过了,你等会还要上班么?”   “是啊,怎么了?”   “我一个人在你家里,你不怕我偷你东西啊?”   “你有本事尽管偷,我不怕。”   路璐挠挠脸,这会她倒真想当个大盗,把凌嘉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偷出去卖了,这样一来,养老金可就大大的有着落了。   凌嘉吃完早饭,整理好妆容,对路璐说:“我晚上再回来,中午你别总吃面包,我帮你叫了外卖,到时会送过来。”   路璐心里一暖,说:“谢谢了,嗯……我给你饭钱。”   “不用了!到时从你薪水里扣就好!”凌嘉说完摔门就走,脸拉的老长,真没想到路璐连饭钱也要跟她算得这么清,太混账了!   凌嘉走后,路璐小心的把客厅里的东西都往里挪,再拿出纸铺到地上,开始画画。   一天无语。   凌嘉下班后,有些心急的往回赶,她想见到路璐,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还在不在。   等回去了,发现路璐还在,凌嘉松了口气,她见路璐正在画画,也不打扰,只拿出杂志,随便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。   路璐转身时,看到了凌嘉,她问: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   “刚刚不久。”   “工作很累吧?”   “还好吧,你累不累?”   “还好。”   凌嘉觉得路璐和她的一问一答,就像两口子在过日子,心里有丝别扭的愉快。   路璐看看天色,说:“今天就到这吧,我明天再过来。”   凌嘉看路璐一眼,说:“别走了,今晚就住我这里吧。”   “这……不好吧。”   “没什么不好,走吧,跟我去买菜,回来做饭。”   “你会做饭?”   “小瞧人!”   路璐陪着凌嘉在超市里买了不少菜,路璐问:“你买这么多菜干吗?吃的了么?”   “明天周末休息,这是两天的菜。”   从超市回来,路璐帮着凌嘉做饭,凌嘉问:“你也会做饭的吧?”   “是啊,只是不常做。”   “呵,我也是,很少用厨房。”   凌嘉的厨艺确是不错的,她一向喜欢追求完美,所以做出的菜,也一定要色香味俱全,路璐看着凌嘉刚做好的那盘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酸甜茄汁虾,忍不住的想先一尝为快,但看看还在忙碌的凌嘉,又觉得不好意思,只能先按下食欲,等凌嘉一起吃。   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,凌嘉做好了三菜一汤,把饭菜端上餐桌,两人一起享用。   路璐把每样菜都仔细尝了尝,赞道:“你做的……比我差不到哪里去啊!”   凌嘉白眼大翻,她也不指望能从路璐嘴里听到什么好话,只说:“好吃就多吃点,你看你瘦的,快没人形了。”   “哪有这么恐怖?我不该瘦的地方一点都不瘦好吧,咦,你该不是嫉妒我比你苗条吧?”   “我嫉妒你?你身材能有我好吗?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。”   路璐无赖道:“你这儿凉快,我呆你这儿。”   凌嘉无语,心里却发甜,她扫眼路璐,说:“这么多饭也堵不住你的嘴,要命。”   路璐嘿嘿笑了一声,又玩笑道:“这个饭钱也在我薪水里扣吧。”   凌嘉一听,脸一下绿了,路璐见状竟有些害怕,她本是一句玩笑,怎会惹来凌嘉这么大反应?真是好无辜啊,女人果然都是敏感动物。   路璐吱吱呜呜的说:“我看……我等会还是回去吧,这里也没换洗的衣服……”   “你穿我的就好!”   路璐心里清楚,她和凌嘉的暧昧已经升级到了一个突破点,彼此都极为敏感,即使是无心的一句话,也容易让对方反复琢磨半天,这样似明不明,似是而非的关系,她和桑榆交往时,曾经经历过,她相信凌嘉也一定曾经经历过。   两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吃着饭,找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聊着天,吃完后凌嘉找出她的睡衣递给路璐,又打开客房的门,说:“你今晚睡这里吧,里面有浴室,忙了一天,快去冲个澡吧。”   凌嘉说完后不再看路璐一眼,直接回了自己卧室,她本来是想让路璐和自己睡一间房,好好聊聊天的,但路璐那句“这个饭钱也在我薪水里扣吧”,却凉了凌嘉本是热乎乎的心,她看的出来路璐对自己有感觉,她也看的出来路璐正在极力克制这种感觉,她只是不想让路璐难做,凌嘉有些赌气的想,既然路璐想与自己维持距离,那就随她的意好了。   凌嘉也很明白,她现在等于是在玩火,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把自己烧的粉身碎骨,可她舍不得将这把火灭掉,等平静下来,凌嘉想,就让我任性一回吧,只这一回,待路璐将墙画绘完,一定要将这把火熄灭。   路璐冲完澡后躺在床上,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,不多时便睡了过去。   周末的时候,凌嘉没有出门,把手机也关了机,在家陪着路璐画画,好奇心一上来,也学着路璐的样子在墙上涂几笔,路璐也有耐心的手把手教她该怎么画,两人的手握到一起,同样的心悸缓缓升起,却同样的去忽略它的存在。   客厅里的竹子画完了,再去卧室画兰花,凌嘉和路璐一起把床移开,帮她把工具拿过来,再站在床边,看路璐画画,不时过去捣捣乱,趁路璐不注意,弄点颜色沾到她的鼻尖,路璐发现后,会不甘心的拿起画笔再往她脸上涂颜色,两人这样你追我跑的嬉闹着,不知不觉中,墙画完工了。   两人一起把床恢复原位,路璐收拾好东西,沉量一会,才说:“我该走了。”   凌嘉凝视路璐良久,方才点头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,说:“这是你的薪水。”   路璐想接过来,凌嘉却缩回了手,把信封放到床头,说:“又到晚饭时间了,吃了饭再走吧。”   “好吧,这两天一直是你做饭,这次,我来吧。”   路璐答应的很痛快,她想,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吃晚饭了吧?   一瓢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。   路璐暗自叹息一声,复又打起精神。   罢了,最后就最后吧,明明就没什么的,不是么?   作者有话要说:下章,失火……   第 36 章   路璐走到厨房,系上围裙,带着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情认真做饭。   凌嘉站在门口,望着路璐的窈窕身姿,突然想拥她入怀。   想到了,便做了。   凌嘉走到路璐身后,贴到她的背上,环住了她的腰,路璐一震,正切菜的手停了下来,她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   不知过了多久,路璐转过身,抚着凌嘉的脸,小声说:“凌嘉,我们做不了情人,也做不了朋友。”   “我知道。”   路璐还想说什么,却被凌嘉失落的眼神给逼了回去,路璐感到心疼,心疼着凌嘉,也心疼着自己,放纵一次吧,只这一次。   路璐寻到凌嘉的唇,轻轻吻上去,凌嘉尝到熟悉的味道,片刻清醒后,深深迷陷。   微月透帘栊,萤光度碧空。   不知是何时来到的卧室,不知是何时褪去的衣服,更不知两具同样妖娆的身躯是何时缠绕在一起。   如云秀发瀑布般披散下来,分不清你我。   凌嘉洁白无暇的肌肤在情 欲的催化下,透出了微微淡红,在室内柔和灯光的辉映下,恰如绸缎一样细滑。   “凌嘉,女人间的爱,是场持久战,我教你”,路璐贴着凌嘉的身体,一遍遍的亲吻着,抚摸着,爱不释手。   凌嘉只觉浑身就像着了火,那火焰,愈烧愈旺,于久久未经床事的她来说,着实是种难耐且诱人的折磨。   凌嘉那对挺拔健美的□,随着身子的挪动而微微颤动,路璐低头,含住,舌尖一点一戳的绕着弧,凌嘉的轻吟顺势而出,仿若天籁。   感觉出凌嘉已进入状态,路璐张开眼,含糊说着:“这是攻坚战。”   戏调初微拒,柔情已暗通。   凌嘉羞红了脸,身体却随着路璐的话越发有了强烈反应。   清沁的甘甜,让路璐欲罢不能,反复徘徊,流连忘返,指尖却顺着曲线往下滑去,路璐咬住凌嘉的耳垂,挑逗道:“这是运动战。”  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运动战,有必要说出来么?混蛋!凌嘉紧紧闭上了眼。   路璐的手指滑到那湿漉漉,灼灼热的清澈沼泽里,反复撩拨,“这是阵地战。”   感受到凌嘉的热切,路璐停了下来,沙哑的问:“想要么?”   这个时候你还问我想不想,找揍是不是!凌嘉星眸半睁半闭,软软的握起拳,捶了路璐的肩膀一下,路璐笑,低下头,找到那颗隐藏在芬芳森林里的红色果实,轻轻噬咬,“这是消耗战。”   凌嘉被刺激的弓起了身子,她不喜床事,而不喜床事的人,在这事上,往往一向是保守的,那地方,她从没被谁看过,吻过,凌嘉抓着路璐的头发,欲拒还迎,迎而又拒,矛盾不已。   路璐俯起身,吻住凌嘉的唇,呢喃低语:“这是你的味道,爱的味道。”   路璐眼睛里的火苗倒影着凌嘉微睁的瞳孔,她不再说话,指在凌嘉的体内翻江倒海,凌嘉紧紧抱着路璐,再也无法思考。   黏在路璐背上的汗珠,一闪一闪地,折出了莹润的光,那光,照亮了凌嘉的根根神经,引领着她攀上了一座她从未去过的山巅。   山巅上有风,有云,绕在一起,不可抑制的,风随云飘摆,云随风起伏。   直到一声绵长的娇吟过后,两人才安静下来。   留连时有限,缱绻意难终。   路璐吻着凌嘉的唇,一下又一下,她笑着问:“还好奇么?”   凌嘉无力回答,她多久没有做过这么激烈又悠长的运动了?她真的太累了,在路璐的亲吻下合上了眼。   路璐看着凌嘉,一阵阵的发呆,不知不觉中,也睡着了。   恍惚中,路璐感到有人在吻自己,她睁开眼,看到了凌嘉的脸,凌嘉别有他意的笑着说:“我的好奇够了,可我现在很好奇你。”   “你不累?”   “刚刚休息过了!”   “你会吗?”   “刚刚你教过了!”   “你……”   “你闭嘴!”   路璐乖乖的闭嘴,顺便闭眼,任凌嘉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。   路璐的身体如同汉白玉雕成的艺术品,巧夺天工,在昏暗的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朦胧的玉色光泽,凌嘉看的痴了,竟忘了手上的动作。   路璐见凌嘉久久没动静,睁开眼来,看到凌嘉的模样,噗嗤笑了出来,“你若不会,不用勉强。”   “谁说我不会?”   凌嘉第一次要取悦女人,着实一点经验也没有,只能学着路璐的样子,埋在她的胸口,左咬右咬,心里还在想,这两团东西,自己也是有的,可怎么总觉得路璐的要好玩许多?看那俏生生的一点红,真想一口咬下来吃掉啊!   路璐被她咬的发痒,又一阵阵的轻笑,凌嘉不满的瞪她,怒喝:“不许笑!”   路璐反倒笑的更大声了,凌嘉很气恼,气恼的凌嘉分开路璐的腿,张嘴便向那方迤逦花园冲去,路璐下腹一阵抽搐,这下,她再也笑不出来了。   凌嘉得意的抬头,笑道:“这是闪电战。”   “你学的真快”,路璐作茧自缚,羞赧道:“别说话。”   “不”,凌嘉复又低头,鼻尖蹭过悠悠草地,舌尖滑过湿热温泉,在柔嫩的沟壑边跳来跳去,凌嘉坏笑道:“这是游击战。”   路璐紧紧的闭上眼睛,仅存的一点意识提醒着自己:自作孽,不可活!   有洁癖的凌嘉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那种地方乐不思蜀,她含一口春天的凝露,吻住路璐的唇,重复着路璐刚刚说过的话:“这是你的味道,爱的味道。”   凌嘉的指,寻到生命的起源,探了进去,她微微弯起身,咬着路璐的脖颈,哑声道:“这是歼灭战。”   路璐拥住凌嘉,深深的回吻,这一刻,让我们抛弃一切,这一刻,让我们一起放纵吧。   被你歼灭,我情愿。   激情过后的两个人儿,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身体,凌嘉一改完事后立刻去洗澡的习惯,慵懒的把玩路璐的头发。   “你发质真好”,凌嘉难得的夸赞路璐。   “你的也不错”,路璐难得的回夸凌嘉。   “我的没你长。”   “已经不短了。”   “只是刚过肩。”   “刚过肩最美。”   “这话真虚伪。”   “观音要哭了。”   “观音哭什么?”   “哭你说虚伪。”   两人不约而同的抱在一起放声大笑,笑过后,路璐问:“我饿了,你饿了么?”   “也饿了”,凌嘉翻身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盒蛋黄派,说:“先吃点这个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两人半倚在床上,肩抵着肩,腿绕着腿,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吃着东西,不时轻轻亲吻,嬉笑,就像两只恩爱至极的戏水鸳鸯。   凌嘉小声说:“女人和女人,你是我的第一次。”   路璐犹豫了好一会,问:“你和几个男人……有过关系?”   “两个,初恋,还有向云天,你很在意?”   “嗯……不会”,路璐想说过去的就过去了,我更在意你的以后,可思量再三,终是没能说出口,路璐自嘲,那话,我有什么资格说?   “呵,你和几个女人有过关系?”   “两个,你和桑榆,你在意?”   “不在意吧……”凌嘉想说以后除了我,你不许再跟别人亲热,可张了张嘴,终是没能说出来,凌嘉苦笑,那话,我以什么身份说?   带着点点忧伤的沉默开始环绕着两人,路璐不喜欢这种沉默,她想调节气氛,便趴到凌嘉身上,孩子一般的问:“凌嘉,我和他们,你的男友,谁好?”   凌嘉脸上发烧,嗔道:“你问这话怎么不带脸红的?”   “问问而已嘛,跟男人我又没经验。”   凌嘉眯起眼,问:“你想要这种经验?”   “不想”,路璐舔舔凌嘉的鼻头,嘟着嘴,说:“跟男人做朋友还可以,做情人的话,对我来说是接受不了的,总觉得他们那地方……丑丑的吧……”   凌嘉笑了起来,想到那天老丁说过的路璐的趣事,她问:“那你在大一画人体的时候,怎么还能把人家那里画的惟妙惟肖?”   “那只是图一时好玩嘛”,路璐孩童一般挠挠头,说:“你知道吧,从小到大,我画过很多人体,有男的有女的,有老的有少的,每次画男模特的时候,模特一般会穿着内裤遮住那里,但也有例外,不同的老师有不同的要求,比如丁老就要求男模特要全 裸,身材好点的还可以,要是运气不佳,碰个身材坏的,啊!我天呐……简直就是折磨人嘛!”   路璐夸张的表情又惹来凌嘉一阵笑,她问:“那你画女模特就不感觉被折磨了?”   “女人不一样的,不管身材好坏,总会给人一种欲遮还掩的含蓄美,男的就不行了,太醒目了!那时我每次画到他们那里,总没画女体画起来顺手,反正,我从没想过要跟男人怎样怎样就是了。”   “呵”,路璐的话,让凌嘉安下了心,她坐起来,认真回答路璐刚刚的问题:“你好,别的女人感受如何我不知道,至少我觉得,是你好。”   路璐得到满意答案,很是高兴,刚要说些什么,“咣咣”的砸门声响了起来。   第 37 章   凌嘉皱眉,这么晚了,会是谁来?她穿上睡袍,走到门口,还没等看看是谁,向云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“凌嘉,开门,我……我醉了。”   路璐也穿好衣服跟了出来,凌嘉尴尬的看着路璐,说:“是……云天。”   路璐按下心中的难过,了然的点头,“我也该走了。”   “你不要走,先去卧室等我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   “好吧。”   路璐黯然的回到卧室,关上了门,她不想看到向云天,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三,尽管她现在的处境与小三确有异曲同工之妙,但路璐不想承认。   凌嘉打开门,带着一身酒味的向云天跌跌撞撞的走进来,坐到沙发上,醉醺醺的说:“凌嘉……我想你了……咱们有些日子没见过了吧?你从不去找我……我也没你家钥匙……你说……你倒说……咱俩这是搞对象么?”   “你今天和谁喝酒去了?”   “和朋友,朋友快结婚了……请客,本来想让你一起去……你一直关机……你这两天,干吗去了……急死我了”,向云天打个酒嗝,继续说:“咱们俩……什么时候办婚事?”   路璐在卧室听到向云天提到婚事,心里一抖,颓然的顺着墙壁滑了下来,婚事么?总是要结婚的吧?   凌嘉乍听向云天提起婚事,心里也是一颤,婚事这东西,她可是还从没怎么想过的,她说:“这事再说吧,你今晚喝多了,快回去吧。”   “不,我不回去,我今晚住你这,咱们有阵子没亲热了吧……一天两天我能忍,一个月两个月我也能忍,可这都快半年了……我知道你不想……可我想啊!”向云天摇晃着站起来,伸手就想抱凌嘉,凌嘉轻巧的闪过,向云天倒也并不固执,只一边脱T恤一边往卧室里走,推开门,也没看到路璐,直挺挺的就往床上坐。   路璐第一次见到向云天的真面目,不由仔细的瞅了一瞅,跟照片里的不太一样,这人的模样还是能勉强打个及格的,不过,还是很熊似。   路璐看着向云天坐在她刚刚和凌嘉缠绵过的床上,百种滋味涌向心头,向云天这才发现她,问:“你……你谁啊?”   “她是我朋友,你今晚喝多了”,凌嘉知道跟酒醉后的向云天没法交谈,她用力拽起向云天,“你去客房睡。”   朋友么?路璐苦涩的笑,或许,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吧?   向云天被凌嘉拖到客房,喝了太多酒的他倒在床上便睡了,凌嘉心里也存有对向云天的愧疚,帮他盖上被子后才离开。   回到卧室,凌嘉看看时间,凌晨两点半,她对路璐说:“今晚别回去了。”   “你不是有话对我说么?”   “我现在很乱,陪我睡会,行么?”   路璐点头,环着凌嘉躺在床上,路璐知道,她喜欢凌嘉,或许从第一个吻开始,就喜欢上了,可她不想拉凌嘉下水,自从跟桑榆分手后,她对LES这条路根本一点信心也没有,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。她也知道,凌嘉现在既矛盾又困惑还有内疚,放纵过后,自己是该收敛好心神,规规矩矩做人了。   凌嘉靠着路璐,心里苦恼,她知道她和向云天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,她对向云天已经没了感觉,是到分手的时候了,她不会在感情上为难自己,可她也知道,LES这条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走,看看同学周静迫于压力结了婚,再看看路璐和桑榆当年爱的轰轰烈烈也以分手收场,她和路璐能行么?再问自己爱路璐么?凌嘉不知道,她只知道她喜欢路璐,喜欢看到路璐,喜欢和路璐说话,哪怕斗嘴也是件开心的事,可爱她么?凌嘉迷惑了。   凌嘉抱紧路璐,不想失去她,可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,真的很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啊。   路璐似是察觉到凌嘉的苦恼,她拍着凌嘉的背,说:“别想太多了,睡吧,一觉醒来,你会发现不过是梦一场,睡吧,别为难自己。”   路璐的话似乎有安眠的效果,凌嘉在反复的苦恼中,慢慢睡去。   待凌嘉睡熟后,路璐抚平她还在皱着的眉,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,看到床头的那个信封,拿起来,看一看,厚厚的一打,应该是一万元整,或许更多,路璐笑一笑,掏出彩笔,在信封上画下一女孩的个阳光笑脸,写下三个飘逸的字:祝福你,再把它放到凌嘉枕边,凝视一会那张睡颜,蜻蜓点水般亲吻一下她的唇,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。   凌嘉醒来后,摸着旁边凉凉的枕头,知道路璐已经走了。她拿起那个信封,沉甸甸的重量压疼了她的胳膊。   很久以来,早已忘记哭为何物的凌嘉,看着信封上的笑脸,泪如雨下。   第 38 章   凌嘉失魂落魄的起床,心不在焉的穿好衣服,本想去卫生间洗漱,却打开了书房的门。   凌嘉记得,路璐第一次来到她这里,第一次进入书房时,望着那一排排整齐的书籍,路璐的眼睛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贪婪。   凌嘉记得,就在昨天,两人吃罢午饭后,路璐和她在书房里小聊,路璐对她说:“我最喜欢的男作家有两个,国内的是鲁迅,国外的是海明威,《老人与海》我看过无数次,最喜欢那句‘一个人可以被毁灭,但不能被打败’,还有一句,‘不过话说回来,没有一桩事是容易的’。”   路璐一边说着,一边拿起笔和纸涂着什么,几分钟后,她把纸递给凌嘉,孩子一样扬着笑脸,说:“送你。”   凌嘉笑着拿起来看,纸上画的,有一只孤独的小船,一个倔强的老人,一根绷紧的钓索,和一片茫茫的大海。   凌嘉问路璐:“那你最喜欢鲁迅哪里?”   “傲骨”,路璐答,忽而又不可一世的说:“他的文章我也读过无数次,你随便捡出一句话来,我都知道它出自哪篇文章。”   凌嘉不信,她拿下《鲁迅全集》,随意翻开一页,读道:“自己想吃人,又怕被别人吃了,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,面面相觑。”   “出自《狂人日记》。”   凌嘉一笑,又读道:“方土寻不到仙山,秦始皇终于死掉了;汉武帝又教寻,也一样的没有影。”   “出自《补天》。”   凌嘉诧异起来,她继续读:“我独自远行,不但没有你,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。只有我被黑暗沉默,那世界属于我自己。”   路璐想了想,说:“《影的告别》。”   凌嘉再读:“潮湿的路极其分明,仰看太空,浓云已经散去,挂着一轮圆月,散出冷静的光辉。”   “《孤独者》。”   凌嘉不再读了,她信了路璐的话,放下书,再笑侃路璐背课文的功力很强壮。   想到昨天还是嬉笑玩闹的两个人,今天却突地转了一个弯,又怎能不让人徒升伤感?   凌嘉抚着路璐画的老人与海,眼泪又滑落下来。   洗漱完后,凌嘉整理好情绪,推开了客房的门,向云天还在呼呼睡着,凌嘉坐在床边看着他,一波波的愧疚涌上心头,这个男人何其无辜?   可这样下去也总不是办法,还是分手吧,在对他还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以前分手,这对彼此都好。   凌嘉叫醒向云天,让他赶快洗漱一下去上班,向云天不情愿的坐起来,捶捶发涨的脑袋,说:“我昨天喝多了,打扰到你了吧。”   这么客气的话,像是情人间该有的么?凌嘉苦笑着摇头,说:“赶快整理一下上班吧,等有空了,我想对你说点事。”   “现在不能说么?什么事啊?”   “现在上班时间到了,快起来吧。”   “好吧”,女人能有什么大事好说?向云天没发现凌嘉的异常,也更没在意凌嘉的话。   男人的粗心果然是随时随刻的。   凌嘉坐在办公室,思量着该怎么对向云天说分手,这一思量,就思量了三天。   这天下班后,三思后的凌嘉做出决定,今晚就去说分手。   晚上9点,来到向云天的家,凌嘉站在门口,抬手想按门铃,想了想,又放下,从包里拿出钥匙,自己打开门进了去。   客厅里没人,厨房里也没人,卧室里的门半掩着,有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声传出,凌嘉小心的走过去,透过门缝,看到了里面想让她吐的一幕。   一个短发女孩骑坐在向云天的腿上,两具赤 裸的身体不停的摇晃,凌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,心里百味陈杂。   两个正在激情中的人都没有发现凌嘉的存在,凌嘉静悄悄的回到客厅,坐在沙发上等待,等待他们完事后,她好说事。   凌嘉有些烦恼,她再怎么对向云天没感觉,可毕竟彼此相处了那么长时间,多少总是有些感情的,她一直以为向云天对她是专一的,从不曾想看起来仁厚懂礼的向云天,也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,男人啊,总是有男人的通病。   但凌嘉不怪向云天,毕竟她自己也出轨过,但就在这一刻,凌嘉对男人彻底抹掉了兴趣。   凌嘉不知道向云天背着她到底跟多少女人纠缠过,也不敢去知道,她觉得向云天很脏,虽然跟向云天已经有好一阵子没亲热过了,但她依然决定明天就去医院做套全身检查,将身体彻彻底底检查一遍,否则她过不了自己心理那一关。   这时的凌嘉很想路璐,很想抱着路璐带着馨香的身体安静的睡一会。   好一会,卧室的门打开了,向云天抱着女孩走出来,两人皆是光光的,似乎是想去浴室冲澡,凌嘉听到动静,便站起来,笑着问:“你们忙完了?”   向云天见到凌嘉,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他的脑门,手一松,女孩垂直落地,“啊”的一声尖叫,格外刺耳。   向云天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凌嘉抓个正着,他是个正常男人,有正常的生理需求,可凌嘉偏偏对这事没兴趣,无处发泄的他只能在外边找个小姐解决问题,这下被凌嘉逮住,向云天直想哭,他真不是故意的啊!   短发小姐见过的男人多了,看看凌嘉,再看看向云天这幅模样,心里有了数,老公偷食被老婆逮住,这下有戏可看了,小姐爬起来,很镇定的回到卧室穿衣服。   凌嘉瞥一眼还傻站着的向云天,说:“先去穿好衣服。”   向云天这才回过神,也赶快回到卧室,手忙脚乱的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,可穿的太急,竟把裤子穿反了,急的原地转一圈,只能再脱下来,重新穿。   等穿好衣服,小姐冲他伸出手,向云天急忙找到钱包,数也没数,把钱包里的毛爷爷一股脑的塞给了她,嘴里小声催促着:“你快走吧快走吧!”   小姐听话的走了,可没快走,而是慢悠悠的开门,慢悠悠的走了出去,她也算是个高级应招女,常常在各大酒店出入,有头有脸的人见得多了,世面也更是见的多,这时的她,又怎会慌张?何况,小姐也有小姐的尊严。   小姐临走看凌嘉一眼,心想这个女人真有意思,竟没像一般女人那样歇斯底里,混账男人,有个这么漂亮的女人,还在外边找我们,不过他们的混账也正是我们的饭碗,没什么好讲究的,小姐摸摸钱包里的老人头,嘴角就冷哼出一个字:值!   向云天像个做错事的小男孩一般,低头坐在凌嘉跟前,凌嘉本为如何说分手苦恼了三天,这下有了借口,更是理直气壮,她也不废话,把钥匙扔到茶几上,直接说:“钥匙物归原主,我们分手吧。”   向云天以为凌嘉会闹会骂,可没想到她会这么冷静,还一出口就说分手,向云天本就急,这会儿更急了,他抓住凌嘉的手,说:“凌嘉,你听我说,我不是故意的,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,我……”   “我知道,你不用解释”,凌嘉抽出手,打断他,“我对这事没热情,我心里很有数,所以你在外边找人我也不怪你,但你也该明白,咱两个这么下去对谁也不好,我若一辈子对这事没兴趣,你总不能在外头找一辈子小姐吧?云天,分手吧,好聚好散,大家以后还是朋友。”   向云天不想分手,他急急的说:“我不在乎你对这事有没有兴趣,我只想跟你过一辈子,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,凌嘉,你得相信我啊!”   “呵,不用了,云天,咱们都是成年人,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任性,我的脾气你该知道,做出的决定不会有变”,凌嘉挎上包,站起来,“分手吧,就这样。”   向云天随着站起来想拉凌嘉,却被凌嘉躲开了,他看着凌嘉,有些底气不足的说:“我不同意分手,无论如何都不同意!”   “随你,但我坚持分手”,凌嘉浅笑,走到门口,打开,沉一沉,好心提醒:“以后再找小姐,记得带上套,省得得病。”   向云天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,抽起了烟,抑郁的抓着头发,无语。   凌嘉决然离去,不曾停留,更不曾回头。   又下雨了,雨势不急,雨点却很大,每一颗落到地面,似是皆能溅起三两丝尘土。   春灯含思静相伴,夜雨滴愁更向深。   凌嘉坐在车上,呼出长长的一口气,带着一丝解脱,绕着一束苦闷。   第 39 章   向云天对凌嘉是有爱的,有爱的他不会随着凌嘉一句分手就放手,何况他觉得,男人偶尔的出轨是可以原谅的,放眼全球,有几个男人没动过花花肠子?杨过那样的,只会在小说里才有,孰不见一手把杨过创造出来的金庸大人,也是离过两三次婚的绝世大侠?   从一而终,是男人们的梦想;朝秦暮楚,是男人们的现实。   而现实中的男人们,又伤过多少女人的心?   在面对一段感情时,男人与女人比起来,在死心塌地守身如玉的程度上,终是太弱了些。   向云天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,至少他心里真爱的,只有凌嘉一个,他又像初识凌嘉那样,对凌嘉发起了猛烈追求,凌嘉对这种追求早已见怪不怪,不管向云天如何悔过,她都无动于衷。   凌嘉想她和向云天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了,且不说她心里已经有了路璐的影子,只说向云天在外乱找小姐这事,一想起来就让她觉得恶心,好马不吃回头草,凌嘉做的很决绝。   现在的向云天已经不足以对凌嘉造成困扰,但路璐却时常让凌嘉哀叹,凌嘉与初恋分手时没哭过,与向云天分手时也没哭过,可她看着路璐在信封上画下的一个阳光笑脸却哭的伤痛不已,凌嘉明白,路璐在她心里的份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前两任男友。   这是爱么?若是爱,为何总在想起她的时候带着犹豫?若是不爱,为何又总在想起她的时候带着心疼?   凌嘉从没与女人交往过,她需要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,再强的女人也总是希望能有个家,有个真正能懂自己爱自己的人陪在身边,凌嘉已经是年近而立了,她不像吕楠那样能玩能疯,岁月催人老,她不会浪费感情,也更耗不起那些青春少年才会有的兜兜转转,所以她现在需要借助时间来弄明白,她对路璐究竟是何种心理,若是不爱,即使再舍不得,她也会即刻放手,若是爱,即使再难,她也不会放过。   凌嘉为了测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,她开始把视线往漂亮女人身上放,很可惜,除了觉得她们长得漂亮,实在没什么感觉,凌嘉开始为自己做了总结:除了路璐,我对其他女人没感觉,还算正常。   立秋之后,气温渐渐回降,天气越来越凉了。   凌嘉和向云天已经分手一个月了,这一个月里,她没和路璐联系过一次,她常常想起路璐,在公司她常看着墙上的梅花发呆,在家里她常看着卧室的兰花出神,她想路璐的笑,想路璐的脸,想路璐的一切,可依然不太清楚是否该去找路璐,两个女人的路有多难走,明眼人都会知晓,两个人的感情,在伊始总是甜腻似蜜,但随着时间的深入会慢慢变平变淡,凌嘉在这三十天里,肯定了自己对路璐有爱,但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和路璐在这条漫漫人生路上走下去。   凌嘉对向云天拒绝的决然,向云天这位仁兄,对凌嘉追求的也决然,这段时间凌嘉本来情绪就低落,被向云天一闹,更是烦上加烦。   这天向云天又来找凌嘉,凌嘉瞥他一眼,拉着他去了超市,买了一斤萝卜,放到向云天跟前,问:“你能把它们都吃下去么?”   向云天不明白凌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,他看着萝卜很为难,勉强拿起一根,咬一口,马上想吐出来,可守着凌嘉,又不好吐,只能皱着眉头闭着眼努力咽下去,他把萝卜放下,献着笑,说:“这个东西……真不容易吃。”   凌嘉挑眉而笑,“可有人一吃就吃了三个月,你能做到么?云天,做朋友,我欢迎,若你还有非份之想,到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。”   向云天不是傻瓜,他明白了凌嘉让他吃萝卜的意思,那意思就是你快死心吧,你连根萝卜都吃不下去,我还怎么指望你日后能忍受和尚生活?   同时向云天也能从凌嘉的话里听出来,凌嘉心里又有人了,而且这个人还为她吃过三个月的萝卜,可追女人用得着吃萝卜吗?   向云天很后悔,他刚才干嘛不拼拼命使劲将萝卜吃下去?这么好的悔过机会就被自己错过,真是该遭雷劈啊!向云天也很纳闷,那人是为了吸引凌嘉的注意力才吃的萝卜吧?追女人的方法何止千万种,也真亏他能想的出这种损招,干吃萝卜,简直就是自虐啊!   但向云天对自己一向是很自信的,只要你还没结婚,心里有人就没什么关系,大不了大家公平竞争嘛,这年头狼多肉少,男女比例严重失衡,满大街的光棍来回晃着觅食,好不容易碰到心仪的对象,怎能说放就放?只是追求策略似乎要改一下了。   那天以后,向云天来找凌嘉的次数少了,但嘘寒问暖的电话多了,凌嘉接到电话,也只是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对他,凌嘉想,现在让向云天罢手,显然是不可能的,但人也多是熬不过时间的,一天天的下去,向云天自会知难而退。  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,凌嘉的工作也随着收获了不少成果,这一时期,她的应酬又季节性的多了起来,这个会议那个嘉奖的,使得凌嘉每隔上几天就要跑这飞那,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围着各大城市来回转。   忙碌中的凌嘉也难免时刻想起路璐,她很郁闷为什么路璐就能这么绝情,滚蛋以后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,难道她就真的不想自己?凌嘉不信,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。   远在上海的这个晚上,凌嘉忙完应酬后,想散散心,便独自一人在马路上游荡,繁华的街头车水马龙,来自五湖四海,操着不同口音的人们从凌嘉身边掠过,高的矮的,美的丑的,老的少的,比肩叠踵,形形□。   凌嘉冷眼望着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的路人,偌大的城市,偌大的人群,竟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,进她的心。   如果路璐在的话,看到这些衣袖相接,足迹相叠的人们,她一定又得发出点什么感言来吧?凌嘉想到路璐,想到那次与路璐一起逛夜市时,路璐对她说“要一直这么笑才好啊”,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,少了冷然,多了亲切,见惯了冷漠的行人,见了唇角溢着暖的她,也忍不住频频回首,一再相望。   凌嘉突然发现,每当她想到路璐的时候,总觉寂寞,这种感觉是凌嘉陌生的。   寂寞不同于孤独,往往,孤独是一个人的事,寂寞却要牵扯到其他人。   有歌曲飘来,歌词里唱着,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,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,当泪落下的时候,所有风景都沉默。   凌嘉停了脚,认真听着,直到歌曲重播,她听完第一段后,倏地豁然开朗起来。   那歌里的第一段唱的是,相遇在人海,聚散在重逢之外,醒来的窗台,等着月光洒下来,不要太伤怀,相信缘分依然在,让时钟它慢慢摇,滴滴嗒嗒等你来。   回到酒店,凌嘉打开笔记本,搜到这首歌,让它循环播放着,又拿出记事本,写下了两句话:若只萍水相逢,即便擦肩而过,又有何值得留恋?若已谊切苔岑,却选背道而驰,又怎不心生遗憾?   放下笔,凌嘉做出了决定,等这次回去后,她就要去找路璐,把她拎回家里,守着过日子。   第 40 章   这些日子,路璐一直忙碌着,给这家画完再赶去另一家画,忙碌时的路璐需要集中精力,不敢去想凌嘉,可一旦空闲下来,凌嘉的脸就会毫无预警的在她眼前升起,不知何时起,凌嘉取代了桑榆,占满了路璐的一整颗心。   这天路璐要去一家别墅做墙画,别墅的主人,正是凌嘉的老同学,周静。   周静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礼品公司,周静大学毕业后接任了她父亲的部分工作,她长相可人,看起来很贤淑,当年在父母的催促下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子结了婚,到现在她结婚已经两年多了,无爱的婚姻是不幸的,一年前周静和丈夫协商分居,但在人前他们却一直保持着夫妻恩爱的假象。   周静现在一直一个人住这所郊区别墅,她前些日子去瑞风办事,看到那里的墙画很养眼,想去找凌嘉要路璐他们工作室的联系方式,不巧凌嘉正在开会,不好打扰,她便向蒋建国要了来,这会她得以清闲,正好可以让路璐他们过来做墙画。   秦浩梅馨手头的活还没有完成,路璐只能先是一个人前往。   周静第一次见到路璐,心底的神经被轻轻触动了一下,这个女孩很清爽,很对周静的眼。   路璐第一次见到周静,没什么感觉,甚至连周静的模样也没仔细看,她整天想凌嘉想的情绪起起落落,哪还有心思去注意别的女人?因此到了周静那里,简单的客套后,她也只闷头做她该做的工作。   墙画预期是在一个礼拜内完工,路璐可以慢慢的画,顺便等秦浩梅馨过来帮忙画那些大面积的图案,小牛这段时间随着老丁一起去了南方考察,也无法过来帮路璐,路璐只好先一人顶着。   两天过去了,路璐从没主动和周静闲聊过一句话,反是周静担心路璐太累,常常让路璐歇一歇,顺便泡好红茶招待,路璐觉得周静脾气很好,不像凌嘉那样,三句不到就顶嘴,便也慢慢放松心情,休息时和周静说说花谈谈草。   傍晚,夕阳半隐半藏,晚霞覆盖了西天,美丽的景色,直叫愉悦的人去欣赏,苦恼的人去忽略。   路璐从周静那里回来,下了公交车后,背着背包,低着头,踢着石子,一步步的往家走,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平静,却分明传达给人一种隐蓄的忧郁,她随着石子前进,石子也随着她前进,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,或许她什么也没想。   刚到家门口,路璐就看到桑榆站在那里,手指紧紧抓着抱,脸上含着忐忑的笑望着她。   分手快一年了,距离上次在瑞风见面,也有好几个月了,乍见美丽依旧的桑榆,路璐愣了愣,没说什么,低头开门,然后闪在一边,让桑榆先进去。   “你……怎么来了?”路璐问。   “想来看看你”,桑榆小声说。   “你女朋友呢?”   “我们分手了。”   桑榆和秦怡,在两个月以前就分手了,桑榆忘不了路璐,除了有时会亲吻,桑榆根本不让秦怡碰,往往,女人的身体是认人的,不管桑榆如何赌气,她对路璐的爱,是气不掉的,而与之相应的,她的身体也只会忠实于路璐一个人,别人一旦想染指,便会不由自主的反抗。   秦怡对此很不满,两人常常为这吵架,秦怡不像路璐,路璐以前对桑榆是死心塌地小心呵护,可秦怡不同,她任性,脾气也大,吵架后她常常一个人去酒吧喝酒,醉酒后会和酒吧里的女孩调情。桑榆和秦怡相处后,才一点一滴的记起路璐的好,从梅馨那里,她早已知道路璐和凌嘉的那次亲密只是在演戏给她看,挣扎了很久,桑榆终于放下了骄傲和面子,亲自跑来找路璐。   路璐心里泛起一片酸涩,呵,分手了才想到来看看我么?   桑榆轻声问:“你还好么?”   好么?凌嘉的脸又在路璐眼前浮现,路璐闭上眼,又睁开,说:“还好吧……你现在住哪里?”   “我爸帮我买了房子。”   “嗯,挺好的,吃饭了吗?”   “还没有。”   “我去做,你稍等。”   桑榆看着路璐的背影,直觉的感到路璐变了,变的与她疏离了,两人分手这么久,变得疏离也在情理之中,可分明还有其他一些变化的,但若说变在哪里,桑榆也说不上来,她心里带着不确定,自问:我和你,还可以么?   路璐在厨房低头淘米做饭,她和凌嘉在厨房亲吻的那一幕又落入脑海,路璐想,那晚听到狗熊提到婚事,他们是否已经开始打算结婚了?想到此,路璐心里开始涩涩的疼。   桑榆一点一点的环视着路璐的小屋,这里所有的摆设,所有的一切,都还是她们分手前的样子,她买来的花瓶还静立在窗台,她买来的风铃还挂在窗顶,就连她买来的床单,也依然干净平整的铺在床上,桑榆的眼睛被涌出来的泪湿润了,她的任性,伤了路璐的一颗心,也痛了自己整个人。   何苦?何必?桑榆这时猛然醒悟,既然爱着,又何苦为难彼此?又何必互相折磨?   桑榆走入厨房,站在路璐身边,伸手将她散落额前的几缕发丝揶到耳后,又从口袋里掏出发带,将她披散在背上的发束起来,再将她系的有些松垮的围裙重新系一系。   这一串的动作,多么熟悉?路璐一怔,往事浮入眼前,那时的她在厨房做饭,那时的桑榆总会站在她身边陪着;那时的她故意将头发弄乱,将围裙系松,那时的桑榆总会不厌其烦的帮她束起发,为她系好围裙;那时的她最喜欢用油滑滑的手捏桑榆的脸,那时的桑榆最喜欢拿白嫩嫩的葱轻拍她的肩。   那时的她们,是彼此的唯一,那时的她们,多么无忧且快乐。   路璐转过头,看着桑榆柔柔的笑,桑榆遗落了近一年的心,就被这久违的温柔的一笑,切切实实的温暖到了,有了温度,融成了水。   路璐切好菜,拿出花生油倒入锅里,她问桑榆:“我做鱼香肉丝和醋溜藕片,可以么?”   “嗯。”   桑榆望向路璐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,她还记的自己爱吃什么菜啊。   桑榆记得,那时她相思了,路璐就给她做鱼香肉丝,说这道菜的谐音就是“榆想璐思”;那时她吃醋了,路璐就给她做醋溜藕片,说你是醋,我是藕,醋要永远只停留在藕上翩翩起舞;桑榆还记得,那时她开心了,路璐会为她做蜜汁梨球,夹起一颗放到嘴里,满当当的全是甜;桑榆更记得,路璐为她做了一道可乐鸡翅后,对她说从今以后,可乐鸡翅正式更名为“妇妻鸳鸯”,桑榆不会忘记,那时的她常叫路璐小鹿,那时的路璐常喊她为小鱼,那时的她们曾许下稚嫩的誓言,鹿要永远跟着着鱼儿奔跑,鱼要永远围着鹿儿游绕。   那时的她们,心里只容得下对方的倩影,那时的她们,多么知足又浪漫。   那么美丽的岁月,那么真诚的情感,那么心心相印的两个人儿,又怎可能说忘就能忘的掉?   简单的炒菜,很快就做好了,路璐和桑榆面对面的吃饭,各自怀着心事,不语。   吃罢饭后,路璐想送桑榆回去,桑榆哀伤的看着她,路璐不忍,只好让桑榆留下来。   关了灯,两人平行的躺在床上,桑榆带着些许苍凉的声音透过黑幕传来:“璐,这些日子,我从没忘过你,那天,我说我们分手吧,你说好,我赌气的走了,本以为你会去找我,结果你没有,后来我又赌气的想把你忘掉,赌气的走进酒吧,认识了秦怡,可我错了,我根本忘不了,跟秦怡分手后,我常想,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地步的,直到现在我才发现,是我们都不够包容,可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我们能互相体谅,工作后却反而不能了?是压力大了,还是环境变了?或者,璐,是我太任性,还是你太骄傲?”